汇龙潭｜东邻一家豆腐坊

　　就在我家东面五六米处，一架四四方方的、约有三四十平方米的茅草屋，石条柱头，毛竹桁条，简易得很。里边有缸缸甏甏、石磨之类的做豆腐的东西。这也是我村上仅有一爿豆腐作坊。坊主姓赵，住得离作坊不远。每逢要做豆腐了，夫妻俩便走进茅草棚作业。

　　那时我还很小，在我看来，豆腐作坊很奥秘，平常不敢进去看。只记住黄昏时分，茅草屋便亮了暗淡的灯，宣布磨豆子的声响，还有氤氤氲氲的水汽，以及在模糊灯火里繁忙的身影，和充满在空气中的豆腥味。可能是坊主不喜欢闲人阻碍其操作，也可能是不想让他人理解做豆腐的诀窍，故给我的感觉——闲人一概免进！

　　从前远远地看见过作坊里拉着长长的绳子，上面挂着一张张豆腐衣，那是豆浆上凝结起的一层薄薄的东西，后来知道这便是腐竹。

　　传说豆腐是西汉时期淮南王刘安在八公山炼丹时无意中创造的，他用石膏或盐卤作凝结剂，使豆浆凝结成豆腐。1960年，在河南密县东汉墓发现的石刻岩画中有做豆腐的图画，支撑了豆腐起源于汉代的说法。2014年，豆腐的制造技艺当选了我国第四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名单。

　　当然，我家旁的这家豆腐坊当年仅仅夫妻俩营生的活计，他们做的豆腐除卖给邻近村里人家食用外，如同未曾批发售卖过，所以家底也不见得非常富裕。

　　作坊女主人长得非常娇小，活至百岁出面才作古，不知与她早年做豆腐、多吃豆腐是否有关？听说豆腐赋有丰厚的蛋白质，还有微量元素，可下降血脂、抗氧化等。

　　我很喜欢吃豆腐，一是养分好，二是口味美，三是烧起来便利。最主要的原因是很早以前，我曾在山区一个军工厂子校当过3年中学老师。有一次，我带一个班去老革命根据地采写革命斗争史，要自己开战煮饭，深化当地采访两个星期时刻，之后写出了《幽居革命斗争史》。其时，乡间日子艰苦，没什么吃的，偶然吃上口豆腐，像吃了肉相同高兴。从那以后，我就对豆腐情有独钟。后来，吃过多种豆腐，什么麻婆豆腐，蟹黄豆腐，油炸臭豆腐等等，都觉得滋味很好。

　　大概在20世纪70年代，豆腐坊旧址上造起了几间矮小的平房，村上仅有的一家豆腐坊就此隐姓埋名了。又过了几年，平房翻形成高楼了……所以，那暗淡的灯火，氤氲的水汽，磨豆腐的声响，只能留存在记忆里了。

　　在江西明月山畔有一家豆腐店，豆腐做得如凝脂似冻玉。服务员工作服反面还大方地写着：“请吃我豆腐！”令不少顾客捧腹。不过，我仍是不太理解，瞿秋白离世前写了《剩余的话》，文章最终的那句：“我国的豆腐也是很好吃的东西，世界第一。”